2019年,在上海白玉兰电视剧大师班论坛中,演员王劲松直言:
什么时候演员背台词都要被表扬了?
背台词是什么?是你上战场的那支枪。
你能告诉我说你到了战壕没拿枪吗?
一句话怼得流量小生颜面无存。有人说他比想象中的更锋芒,他回答我从来也没藏过。
被评价演技于无声处听惊雷,老戏骨王劲松有多厉害?
01
1967年,王劲松出生在徐州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。
在当时还比较闭塞保守的小城里,他并未与电影产生过多的缘分。那会儿没有电影院,有人在院子里圈了块地,只要花5分钱就能看两根竹竿挑着布的露天电影。
王劲松去看过几次,对彼时的他来说,电影是遥不可及的事物,因为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演员干的事。
父母对他最大的期盼就是将来能考上大学,可王劲松却急于摆脱多年来被书本纠缠的噩梦。他从小爱唱歌,想要报考音乐系,却由于成绩一般而未能如愿。
有时,命运总爱无心插柳地捉弄人。在同桌的怂恿下,王劲松报考了江苏省戏剧学校。无关理想,只是因为自己恰好符合招生简章的三点要求:身高175以上,声音好,肢体协调。
就这样,在人生蓝图中从未规划过演艺道路的王劲松,懵懵懂懂地被推向了此生的志业。
直到临近开学,他才敢将被录取的事告诉父母。父亲听后面色铁青,母亲埋冤他自作主张。对于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,高额的学费无疑成了一种负担。
出发去南京的那天,待王劲松起床后,父母已经去上班了。家里的桌子上放着他们积攒多年的血汗钱。揣着这沓沉甸甸的现金,王劲松踏上了求学之路。
火车是在傍晚到达的,为了省钱他没有选择住在附近旅馆,而是连夜走到了学校。
至今王劲松仍记得那条漫漫长路,他从傍晚走到了黎明。正如他的演艺之路,跌跌撞撞,历经磨练。
到了学校后王劲松发现,与科班出身的同学相比,自己完全是个门外汉。专业知识差了一大截,他日夜追赶也跟不上趟,就连老师都觉得他不是这块料。
深陷迷茫之时,王劲松遇到了恩师程俊。
程俊看得出他非常上进,底子差没关系,后天努力亦能成功,于是便在暑假囊相授给王劲松补课。
没有谁的成功会凭空而来,命运不会辜负每一份努力和坚持。王劲松没有辜负恩师的期望,经过那段时间的勤学苦读,他已经可以对《雷雨》中的任何男性角色信手拈来。
孟子有言: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。经过在象牙塔中的打磨历练,王劲松觉得未来的路似乎逐渐明朗,但等待他的,却是另一场考验。
02
毕业后,王劲松去了话剧团。当时团里挑大梁的都是有资历的老前辈,新人很少有上台的机会。
跑龙套的日子里,他顶多能在全团出动的乡村汇演中分到几句无关紧要的台词,甚至还演过一堵墙:穿着黑白双面的袍子,几个人勾肩搭背站一排,白面冲着观众是完好的墙,背过去黑面就是毁坏的墙。
由于身形灵活,王劲松干的最多的就是搭布景、搬东西之类的体力活。这让他再度陷入了迷茫,就连生存都成了问题。
话剧团一个月工资几十块,没有食堂,不包住宿,王劲松常常是入不敷出。老团长看他穷得饭都吃不起,便破例每月给他多发了30元的补助,还特批他在资料室里搭床。
那里被书架挤得满满当当,虽然简陋但总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,王劲松手头拮据从不出去玩,便开始了3年与书为伴的日子。
从曹禺到莎士比亚,他一头扎进数不清的书本与剧作中,正是那段时间的积累与沉淀,为王劲松日后对角色的揣摩理解夯实了基础。
80年代末,随着影视业的崛起,话剧行业日渐落寞。许多话剧演员都转而去拍电影、电视剧,王劲松也不例外。
相比话剧团,影视剧组没那么喜欢论资排辈,无论什么年龄都有适合的角色演。不过话剧团规定,演员出去接活要支付离岗工资三倍的费用。
即便如此,王劲松每个月都能拿下不少配角,拍戏两个月的收入,能抵从前一年的工资。加之有话剧功底的演员,拍起电视剧游刃有余,他终于不用再坐冷板凳了。
直到1999年,王劲松这匹千里马遇见了伯乐付彪,才真正在演艺圈站稳了脚跟。
当时他因参演电视剧《等你归来》结识了付彪,两人在剧中有不少对手戏,私下里又脾气相投,一来二去便成了朋友。
那会儿付彪在圈子里已经颇有声望,有天他突然提议,让王劲松去北京闯闯。王劲松觉得剧团虽然不景气,但好歹是个铁饭碗,去北京人生地不熟风险太大,忧虑之下便没给答复。
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,没想到2001年春节,付彪直接来了个电话:票买好了吗?
王劲松觉得盛情难却,便简单收拾行装,打算去看看付彪,顺便在北京住几天。但付彪可没给他逃回南京的机会。
到北京没多久,付彪便带着王劲松四处去拜访朋友,还拍着胸脯打包票说:这是我的好朋友,好演员!甚至保证只要导演用王劲松,自己就无偿串戏,分文不收。
有了付彪的牵线搭桥,王劲松终于得以在圈内崭露头角。2005年,付彪弥留之际,握着王劲松的手说:你把老生演好,演好了你有饭吃。
千金易求,知己难得。于天命之年的王劲松,不得不感慨这句临终之言的预见性,他之后果然在老生市场闯荡出了一番天地。
03
王劲松的成名之作,是2006年拍摄的《大明王朝1566》。他在剧中饰演的太监杨金水,被人们称赞为中国近三十年第一太监。
对他来说,拍戏就像拆零件,王劲松对细节在意到了较真的程度。仅仅一个喝茶的动作,就设计了好几种不同的方式。
得势时,他惬意地用茶盖拨开茶叶细品;算计时,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单手端茶;面对位高权重的王爷,他毕恭毕敬地双手端茶。
每一个角色的心机都尽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动作当中。王劲松始终记得傅彪生前经常说的话:演戏,就是要把饭桌缝里那点渣子抠出来。
除了抠细节,他还十分敬业。有场戏是小太监为测试杨金水是不是真疯,便往他脸上扎针。为了拍出真实感,王劲松让老中医拿针实打实地往自己脸上扎,且每拍一遍,都要重扎一次。
杀青后,导演张黎夸赞王劲松:这小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演得这么好!
2019年的缉毒剧《破冰行动中》,王劲松因东叔一角爆红,并获评年度魅力男演员。在剧中他再次以细致入微的体验,让角色变得更加生动鲜活。
在做毒品生意之前,林耀东总会把儿子送走避祸。原本剧本里只有对白,但王劲松加了一个动作:把儿子衣服上的纽扣一粒粒扣好,再目送他离开。
东方式的父子情感表达是含蓄的,小时候他体弱多病,变天时父亲会将厚衣服送到学校,替他穿上,再系上纽扣。
每一个成功的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坚持与努力。用生活中的体验与感悟,去赋予每个角色重量,正因如此,王劲松的演技才如此打动人心。
如今已成为老戏骨的他,却一直很低调。王劲松朋友圈的签名写着喝酒别叫我,喝完别找我,他觉得酒只会让人越喝越癫狂,所以他更喜欢茶,茶则是越喝越冷静。
作家李国文曾言:茶好,好在有不嚣张生事,不惹人讨厌,平平和和,清清淡淡的风格;好在有温厚宜人,随遇而安,怡情悦性,而又矜持自爱的品德。正如王劲松本人,儒雅温和,细细品尝,方能体会其中妙处。
人生最坏的结果,不过是大器晚成。对于王劲松来说,他很庆幸自己踏实地走过每一步,没有因急于求成而随波逐流。
有这样一句诗:在命运为你安排的属于自己的时区里,一切都准时。
其实王劲松的黄金时代,才刚刚开始。